【原】时代信息复杂的麦积山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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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我对麦积山石窟的印象是：经常看到同一尊塑像在不同的资料里标注着不同的年代，经常看到同一尊塑像混合着不同的时代的信息。麦积山泥塑是我学习断代时遇到的最困难的课程之一。
　　本文所有图片都严格按照资料中所获信息标注时代，若有个人看法，将在行文中讨论，并欢迎师友们一起讨论！
　　十多年前，在一本书里看到一尊标注为西魏的泥塑坐佛，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尊佛像出自麦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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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佛　西魏　麦积山第44窟
　　我开始特别关注西魏时期的造像，却发现资料很少，而且找到的资料都不跟那尊佛像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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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像碑（局部）　西魏　旧金山亚洲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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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义石窟　西魏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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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佛二胁侍　西魏　弗利尔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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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积山石窟　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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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积山石窟　西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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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积山第44窟　一佛二胁侍　西魏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麦积山第44窟那尊坐佛在风格上有点跳跃。坐佛的脸型圆润得有些过分，两位胁侍的脸型似乎有更多的西魏特征。而且，坐佛的衣服过于厚实。衣摆的排列方式虽然是西魏那种反复折叠的样式，线条却不太强劲。
　　后来查阅官网，发现宋朝时期对麦积山泥塑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联系到这尊佛像的一些特征，便严重怀疑这是宋代修复的结果。
　　前天看百度直播，听解说专家介绍说，这一尊坐佛是麦积山最为有名的作品之一，与西魏文皇后乙弗氏的悲惨结局有关，是以乙佛氏为原型塑造的，这尊佛祖有非常罕见的美女相也就说得过去了。
　　这么解释您信不信呢？我反正是不太相信的。
　　查了一下资料，乙弗氏的寂陵位于麦积山第43窟只是一个猜测，尚需进一步考证。
　　麦积山造像和壁画的创作时间跨度很大，从后秦到清代，一直没有断过。
　　麦积山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多次地震，洞窟受损严重。窟内泥塑和壁画作品则更易受损，甚至有整铺作品由后世补塑的情况。而最难判断的是在成铺的造像中后世只补塑一到两尊，或局部修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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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窟　北魏、宋
　　121窟开凿于北魏晚期。主尊上半部由宋代补塑，两边的胁侍弟子和菩萨保留了北魏原貌。最后一图力士像的上半部分估计也是宋代补塑（猜的）。
　　这一铺造像中最有名的是其中的两对胁侍菩萨，他们似乎在窃窃私语。人物之间有动作交流的场景在汉地造像中非常罕见，甚至有人将他们制作成动画表情，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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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窟　罗睺罗授记　北魏？宋代？
　　以前看到资料说这是北魏作品，觉得非常惊讶，却相信对方一定会有依据，难道又是一件宋代大修的作品？在百度直播里，馆方的专家直接说这是宋代的作品，我终于彻底放心。估计某些资料标注为北魏是因为133窟最初开凿于北魏时期，以为窟中所有作品都创作于北魏时期吧。
　　这组作品也很著名，原因同样是人物之间有交互动作。很多人认为，这件作品表现了释迦佛与儿子罗睺罗之间在亲情与教规之间难以取舍的复杂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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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窟　宋
　　同样的情况如第3、4、9窟，都是北周时期开凿的，有一些资料将其中造像的时代标注为北周。其实洞窟里遗存的北周泥塑只有少量极小型作品，那些大型的作品都是宋代重塑（不是修复）。对比最后二图还可以看出当代修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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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窟　隋
　　再如第5窟，隋代开凿之后，唐、宋、明都进行过修复，只能说总体上保留了隋朝的风貌。

135窟　北周
　　这张图片我在《断代标准器有多标准》一文中引用过，说明文字是这样的：“馆方标注为北周，个人感觉宋代的气息至少有五成以上”。实际上我想说这尊佛像就是宋代重塑。
　　135窟的年代特征似乎非常复杂，请对比下面图片：






135窟　北魏？西魏？北周？
　　第三图泥塑三尊像有资料标注为西魏。第四图石雕三尊像在网上的资料中都明确标注为北魏。
　　我以前从麦积山官网下资料的时候，将135窟所有的作品都标记为北周。但是现在网上的资料都强调北魏晚期开凿这个事实，将时代标记为北魏。个人感觉，其中还有宋代大修或重塑的作品。

127窟主壁　北魏？西魏？
　　不是本地石头，风化不严重。这组作品在不同的资料中分别标注为北魏和西魏。


麦积山127窟　北魏
　　第一图无年代信息，主佛为宋代风格（猜的）。第二图是主佛右胁侍，资料中标北魏（头部貌似有修）。
　　各种断代迷题不一一列举了，这个帖子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迷题弄清楚，只是想举几个典型案例说明麦积山造像断代的难度。下面把我手头的麦积山资料分为“独立件”和“洞窟中的作品”两个部分展示。
　　一、独立件（按朝代排序）：
　　图片和断代结论出自甘肃文物局。其中的泥塑作品可能是早年从窟壁上脱落下来的残件。相对来说，他们所保留的时代信息可能更加纯粹。

后秦
























北魏






西魏





北周




隋
　　二、洞窟内造像（按朝代排序）：
　　资料来自麦积山石窟官网、书刊和网络。这些资料中似乎都有以洞穴开凿年代为依据断代的现象。目前已知，有些洞窟中的泥塑整铺或一两尊由后代补塑，还有一些作品因历代修复导致年代信息紊乱。不敢擅做主张，仍然按资料中标注的年代展示，有冲突处以麦积山官方断代为准。




































北魏












西魏
















北周







隋





















宋
　　上述资料所标注的年代应该都经过了考察和研究，但是不可能在每一件修复过的作品后面附加标记和说明。其中有几张图片我感觉后代重塑的可能性很大，唐、宋、明、当代修复的情况则更加复杂。有一些黑白图片是解放前的旧照，师友们找来新照片对照一下，或许会有所发现。
　　麦积山造像的断代问题远比我这个帖子里所说的复杂，对我这样的爱好者来说，只能慢慢学习了。
　　这个帖子看起来很简单，却是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对照、整理和筛选图片。虽然以图片资料为主，说明文字其实也不少，还是要声明一下原创。